明唐不能理解这种状态，但她知道她再犹豫她就会死在这里！

明唐再次举起刀，她避开那些人，将刀落在他们身后的建筑物上。

“轰！”钢筋水泥铸就的坚固墙壁轰然炸裂，尘烟四起，碎石飞溅。

离得近的几个黑衣人被刀锋带起的气流卷飞，又被落下的碎石压在地上，有几个距离偏远的尚能挣扎，近处的几个瞬间没了声响。

明唐又一次高高跃起，她将刀横在身前再砍了一次，刀锋所指之处墙壁犹如薄纸般碎裂，当她落下的时候，那栋饱受摧残的大楼也轰然倒塌。

残存的黑衣人终于明白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敌人，有人按下耳朵上的耳麦用英语快速说了几句，他们没有退却，反而换上刀刃上闪着蓝光的匕首贴身攻击。

这样的近身作战对明唐来说毫无挑战性，她很轻松跳出包围圈，提着她的断刀跳上高高垒起的大楼废墟，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明唐一双格外冷漠的眼睛从基地上扫过，训练区、作战区、教学楼、研究院、生活区……不是不是不是这些都不是她要寻找的，她在找什么？她在找谁？哦，“天”，她在找“天”，她在找罪魁祸首，她要斩杀的是昊天的“天”。

突然，明唐停住了，她已经找遍了基地，没有。

明唐慢慢垂下眼皮，她将目光投向地面。

是了，在地下，对吗？

明唐翻转手腕，调转刀头，她将刀插在地上，风从她身上一丝一丝分裂出来，很快形成一股强劲的风团，她将风团压缩，揉捏成一个尖锐的箭头。

你见过地钻吗？明唐玩味地翘起嘴角：见过也没关系，反正你肯定没见过头顶的天花板被钻个窟窿。

明唐钻进地下，穿过地基、隔水层、加固层，终于见到了亮光，在那个明亮的房间里，她见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这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儒雅、深邃，看到他似乎就能想象雪茄和红酒是什么味道，他为明唐的到来感到惊讶，但他很好的收起这份惊讶，对她露出了温和又冰冷的微笑。

明唐歪着头看了一会，又扭头打量起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有着她从未闻到过的冷香，可能是来自木头，也可能是熏香，但肯定不是香水，它的味道太沉默了，只能在不经意间被捕获。

房间里还有几个黑衣人，他们分成两组，站在不同的方向，看起来是两个队伍。但是右边队伍里高个子的年轻人手里握着手枪，而他脚底下躺着按人数来算应该算他队友的小个子男人。

这是在做什么？明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着为她解答：“如您所见，这两支队伍正进行了考核，失败的那支队伍，需要处理掉他们队伍里的短板。”

“是你下的命令？”明唐问。

男人保持着笑容慢慢点了一下头：“是的。我是他们的教官，我负责制定规则、维护规则、执行规则。”

“哦，”明唐说：“好巧，我也有我的规则。”

“我猜你的规则要杀我？”

“是的。”

中年男人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那几个从她进来至今一直保持原本姿势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唰地齐齐朝她扑了过来。

他们使用的依然是刀，但他们的刀整个刀刃都是蓝色的，它们色彩绚丽，挥舞的时候刀锋所经之处会留下淡淡蓝光。

他们很有默契，有人做饵有人主攻，也有人隐藏起来伺机一博。

明唐碎了的左手是他们攻击的重点，但这左手不是明唐的弱点，明唐将风团包裹在断臂上，一拳干爆了意图刺她左腹的人。

等到明唐三两下干趴下这几个黑衣人，拎着他们的领子全部扔出门外，并关上那扇厚重的门时，中年男人终于收起了他的笑容。

“这几位是这一届最优秀的学员。”他冷静地说，语气里带着遗憾。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看来今天我难逃一死，我可以最后跟我的学员说几句吗？”

他没有等明唐回答，自顾自打开前面的电脑，他拉近麦克风，对着麦克风用英语说了几句。

最后，他又对明唐说：“我也有几句话要交给您：这位强大的小姐，即便少了我昊天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你无法撼动神都奈何不了的昊天。”

明唐耐心听他说完，干净利落了结了他的性命。

突然，中年男人身后的黑色墙壁一亮，数十个监控画面被整齐投放在上头。画面里黑衣人疯狂地往某个方向跑，她顺着监控画面一路看过来，最后一个是她所在的大门口，那几个被她扔出去的年轻人还在门口躺着。

无数黑衣人像潮水般朝这里冲过来，他们踩过那几个年轻人的身体，扑在门前疯狂拍打，神色癫狂，如同丧尸看到了鲜嫩多汁的大活人。

明唐有着疑惑：虽然她听不懂英文，但她觉得那个老教官并不是下令进攻的意思，他的神态和语气，更像是通知了撤退。

但这些人在为他们的教官疯狂，他们要为他们的教官冲锋陷阵，他们想与他们的教官、他们的信仰同生共死。

门咔咔作响，很快被拍碎，人疯狂往里挤，但他们人太多了，他们太过密集，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将自己挤在门框里，后面的人还在往里挤，从视频里已经能看到整个通道都被人体紧紧地塞满了。

明唐看着他们窒息，看着他们朝她伸过来的无数根僵直的手，呼吸越来越急促。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她腹中酸水直冒，一路倒灌涌到喉咙口：“呕——”她再也忍不住弯腰干呕。

明唐不自主地想要远离那扇门，但她无路可退，她紧紧贴在墙壁上，那些原本打在墙壁上的画面打在她脸上，基地那么大，依然有无数人在她脸上快速奔跑，他们都在朝这个必死无疑的通道狂奔过来。

明唐头皮发麻，她感到恶心，也感到愤怒，她握紧断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闭上眼，眼前依然是死死向她伸出的手。

“你们该死。”她哑着喉咙嘶嘶道。

明唐裂开嘴，抬起刀对准那个俯卧在办公桌上的中年男人露出癫狂的笑容，她眼神坚定，轻柔的、一字一顿地说：“神不能撼动的昊天，我灭定了！”

明唐不再管那些人，她原地坐下开始调息。她能将伤口补上，但缺了的手臂没办法长出来，不过也没事，下一个梦境她依然是完完整整的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明唐扭动肩膀爬起来，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朝她伸过来的手，从天花板上的破洞钻了出去。

明唐爬到基地最高处，整座基地空无一人，以那条通道的尺寸来说，肯定还有很多人活着，但他们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明唐找到自己来的方向，那座坍塌的大楼是最好路标。回到原处，再找到停机坪，明唐很快出现在那架飞机旁。

她当时来的很快，昊天的人没那么快处理那些孩子，之后他们又疯了，未必有精力管他们，所以孩子应该还在附近。

然后明唐痛苦地跟电梯较上了劲：她、不、会、用！

能砍吗？电梯里会不会有人？万一那些小孩机灵跑出来了呢？跑出来应该知道不能走电梯吧？可没有楼梯啊！为什么这么大一座大楼没有楼梯？你们怎么通过的安全检查？！

明唐烦躁地踹了电梯门一脚，门“咔”地就凹进去了。

明唐：（╯╬▔皿▔）╯╧╧

最后明唐在拆天花板和拆电梯之间选择了拆电梯，她从电梯井降下去，到一层扒门，搜索楼，一路下了十几层，她终于见到个人，可惜这人已经饮弹自尽。

明唐脑壳一抽一抽的，这昊天什么情况！□□吗？！

也是，降临派能不邪么？

降临派是什么？哦，明糖看的电视剧，一个三个太阳的外星人……

“啪！”明唐给自己甩了一巴掌。

好的，脑子清净了。

明唐继续往下搜索，到地下三层的时候明唐明锐感觉到这里有活物。直觉告诉她小孩就在附近，但干扰她的东西太多了，无穷无尽的转弯、嗡嗡作响的仪器、怎么开都开不完的门，还有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明唐暴躁地咣咣砸门：“小孩！出来！或者吱个声！”

她一路走一路砸一路喊，终于在她到达某个仓库的时候她头顶出现一串混乱的响动，过了一会，通风口被打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

小孩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她眉眼弯弯，甜甜一笑：“神仙姐姐！”

明唐看清她的脸，脑子有点懵：这是……石鉴？她有料世界可能又重置了，可她没想到小石鉴会是这么可爱的小萝莉。而且神仙姐姐是什么？她吗？谁家神仙到处拆房子，她不更像恶魔吗？

明唐不知道这群小鬼怎么爬上去的，她拖了几张桌子过来，垫高，把这群小崽子一个个接下来。

小孩儿一共十一个，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五岁——没错，就是石鉴和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胞胎哥哥。

石鉴表面很乖巧，但两只眼睛总偷偷瞄明唐，一边瞄一遍乐，似乎真的很喜欢她。

明唐对小孩子没什么概念，她一手一个抱着兄妹俩，带着一连串小鬼头浩浩荡荡往外走，走到电梯口她傻眼了：怎么上去？电梯都被她拆了。

明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脑子冷静冷静。

没关系，区区三层，她可以一个个送上去，到一楼总会有出口的。

她正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石鉴用她的小手拍了拍明唐的脸。

干什么？明唐用眼神问。

石鉴指指她侧面，奶声奶气地小声说：“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