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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云端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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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陌最近一直睡得不太好。

学业压力占一部分,最主要的还是她父母的事情,最近电话来的比较勤,不知道是谁出的建议,最近的生活费也打的很勤,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许陌不会以为是父母突然就想和她重归于好,又或者是因为高三了,家长对她有什么期待。

许陌知道,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是弃子,如果不是外婆留给她的东西,或许她父母早就当她死掉了。

道貌岸然,但许陌莫名想自欺欺人一把,她想看看这冠冕堂皇背后想要她付出什么。

许陌从很久以前就没把除自己之外的人当回事了,她收下这理所应当的慰问,她想,那就加快速度吧。她身心俱疲,也不想算旧账,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去汲取这腐烂土壤下的、所剩无几的亲情。

她想,假象破灭之后她能得到什么呢?

是嚣张跋扈的道德绑架,还是冷漠争端后一地的破碎不堪,坏掉的东西在皮肉下翻涌,恶果最开始种下的地方才会让她再度噩梦连连,现在只有苦痛和腐烂才能让她稍微感到些真实。

循环往复的痛楚,从身到心,从结痂消失的伤痕到万物凋零,彻底成为漫无目的行走的过客。

快点来吧。许陌垂眸暗想,她受够了被推搡着向前的,也受够了这写满无望的未来。

她该用什么来交换这场故事既定节点的落幕呢。

让这场名为许陌的循环得以彻底解脱。

许陌把屋子的所有窗帘拉上,把漆黑的夜、带着湿潮的风拦在窗外,她还未干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她依旧喜欢发呆,坐在靠近阳台的桌边,盯着阳台外被风摧折的林木发呆。

放空着思绪,收敛着情绪,压抑着蠢蠢欲动的一些东西,麻木如她,呆滞如她,她像一副被岁月洗涤过的壁画,裹在暖黄的光线里,等待着褪色、风化、最后剥落,成为尘埃。

时间仿若静止,这幅壁画的结局不过一点点被风吹散,被这场呼啸着、嘶哑着的风暴吹向她永恒的寂静之地。

但她眸光细碎,就这么慵懒地坐着,用右手撑起头,用淡漠的视线眺望着窗外,静止在莹润的琥珀中,但又感觉不到她的哀愁,或许她只是想看一场风雨和她无关的风雨,于是她留了扇门,让她能观赏到窗外因风摇曳的藤蔓的此起彼伏。

规律的震动声从她屋内传来,许陌的交感神经被刺了下,她下意识起身,却无法控制僵化的躯体,她和自己斗争了一会儿,直到震动旋律开始第二次重复,她稍稍从僵直状态抽离出来。

但是一起身,她就想起了。提前十分钟定时定点的闹钟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她下意识看向垂在锁骨下的那枚无时无刻都熠熠生辉的戒指,她明明可以取下、收起来,等到需要时再重新挂回脖间,最近没有联系,只有晚睡前既定的晚安,其他时候,她一忙起来就很容易忘记贺池,就像这枚没有存在感的戒指,但是,真的要彻底忘记前,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巧合,被唤起些微独属于他的情绪。

她想迈开双脚,却又顿在原地,她又蓦然想起,这场规律、循环的打卡式例行通话,在几天前就已经被她打断。

许陌坐了下来,听着屋内的闹钟震动随着窗外的雷声起伏、直至停歇。

许陌抬起眼,盯着暗沉如墨的天色,耳畔激荡着雨滴撞击留下的嗡嗡震动声,她垂眸时又在滚滚的雷鸣中,听见了久违嗡鸣的生命乐章。

她抬起手,触碰着自己潮湿的脸颊,她在脑海里预演了所有的、单调的相同结局的不同走向,麻木地想,也不过如此。

环境烘托、情绪渲染,许陌提前走完了预设的全部情绪起伏,她起身拉上最后一道窗帘,准备回屋休息,没准今晚又是个难眠之夜,但是又或许她能睡个好觉。

许陌不再被动,不再逃避,她转而主动的去体验这叫做失望、难解、甚至带着丢绝望意味的夜晚。

她抬手将未干的发撩到脑后,指尖的湿润让她想躺回床上的心思凋敝,她站在卧室门外思忖了几秒,转身进屋拿了几张卷子去客厅坐着。

那里最能听见喧嚣的风雨,也最能让许陌感到平静。

在嗡鸣的喧噪中,许陌心绪安宁,她直到眼睛干涩困意难压,才停下了笔,抬手揉了下发尾,发现干的差不多了。

许陌低了好一阵头,让她脖间有些酸痛,她晃了下脖子,那枚戒指被带出睡裙,摇了两下就静静的悬挂在她锁骨前。

许陌按理说最讨厌被束缚,但是却依旧没有取下这条和她根本不搭的项链,她有时也会觉得心里不适,但是这种古怪情绪又转瞬即逝,她劝慰自己,不过一条项链,没必要这么较真。

她很少收到礼物,这样迟早会归还的纪念品破个例也没什么。

毕竟,她总是对贺池忍不住心软,没有底线一退再退,或许是无感,又或许是许陌自己也看不透的东西。

高三半个月放一次假,一次只有一天半。

周六下午第二节课开完班会,姜可最近一直都蛮执着于要缠着许陌,一放学她就开始在许陌面前晃悠,想把许陌拐她家去。

“来我家玩嘛、”姜可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满脸希翼的盯着许陌,“来嘛、来嘛,我都是一个人住,家里没人的。”

最近姜可一直在邀请她放学去她家过夜,美其名是交流感情,但是许陌一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姜可还是贺池表妹的情况下更不知道怎么处理。

可能是一直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许陌很容易被这种赤忱的热情灼烧,她不知道自己在局促什么,但是,就是隐隐约约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想和贺池这个人之外的一切有太多的交际。

但姜可确实是她遇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人,也帮了她很多,许陌拒绝了太多次姜可依旧没被打击到,反而又暗戳戳找机会执着于让许陌和她一起玩。

可能是姜可乞求的表情过于乖巧可怜,让许陌一时间难以招架,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她挽着手兴致冲冲的从人流中穿行而过,以堪称小跑的速度带出校门。

许陌提溜着书包带子,她做任何事都喜欢绕开人群,就连放学也不积极,偏偏要拖到人都走完了才磨蹭着收拾东西,以至于现在在人群中呆久了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了。

许陌觉得自己突然患上了名为社恐的心理障碍,她要刻意小心和其他人发生碰撞或者肢体接触,姜可拽着她在前面开路是没错,但是,左右人流还是过于密集,许陌几乎聚精会神才能躲过大部分可能相撞的意外事故。

好在,在许陌差点一命呜呼前,姜可终于带着她刷脸出了校门。

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

许陌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松气太久,就被姜可带着向停车场走去。

姜可一边走一边高兴说,“我都一个人在家快逼疯了,”

“真是太感激你了,呜呜呜,”姜可亲亲热热的牵着许陌的手,一副被感动的五体投地的样子,“你简直是我的天使!”

许陌怔了下,看着姜可活泼的样子,莫名泛起些慈爱,她一瞬间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会对着同龄人有这个念头呢。

许陌稀里糊涂被姜可塞进后座,然后自己跑到另一边开门上车,许陌还没反应过来就姜可蠢蠢欲动的视线定在原地,莫名有些坐立不安。

其实许陌一直不是很喜欢封闭的环境,但好在姜可一个劲逮着许陌输出,也就冲淡了许陌本身的局促和不安。

姜可讲了一路学校鸡毛蒜皮的小事,顺带提溜了几句贺池,许陌插不进话,只能笑着听她讲,姜可谈天说地的时候表情很生动,给人很想听下去的欲望,而且,许陌和她相处了一阵后,难得觉得有人相处起来这么轻松。

许陌一边点头迎合姜可的话,视线聚焦在姜可脸上,注意力全部安放在姜可说的事情上,也就能忽略车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带起的心理上的不适。

许陌讨厌和年长的人相处,哪怕在学校,和只是大自己十来岁的老师相处时,也会有些反感,无论男女。但是喧闹环境能克服一定的不安。

她一边分神控制自己的意识不溃散到其他地方,一边勉力跟上姜可节奏。

姜可说的很快,语调起伏热烈,明明特别吸引人,但在车厢中弥漫的一种类似苹果的清香中,她渐渐有些困倦,脑袋晕乎乎的,许陌意识到自己是犯困了,姜可注意到了许陌的倦意,顿了下,把许陌倾身倒向她肩头的头移到她双膝,抬头示意司机开慢点。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姜可也有些累,她垂眸看向睡容安然的许陌的侧脸,戳了下,手感和想象的一样软,视线从许陌脸上下移,她盯着许陌脖间的项链起了兴致,瞅了好一阵,心想某人的审美还是很在线的。

只不过,没能看多久,她兜就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来消息的人,眉梢一扬,有些错愕,她啧了声,发消息怼对方变态,但是怼完之后,视线再度落到许陌脸上时,无端多了些柔情。

她决心放下对某人的偏见,告诉他许陌只是去她哪里住一晚,让他占有欲别这么强。对方没回消息了,姜可罕见觉得自己胜利了,她叹了口气,别有深意的扫过许陌脖间的项链,在审美不错的后面加了个变态作为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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