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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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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黑袍出现在牢门前,沧山默默审视柳裵,他还是好奇盛槐为什么会为柳裵冒险。这非但不符合禅柯寺的风格,也不是盛槐以往的行事作风。他可不相信灭口这种说词。

这世上没有人比杀手更惜命。

柳裵问沧山,“他怎么会在这里?”

禅柯寺的规矩要么成功杀掉目标,要么死在追杀目标的途中。盛槐是为了二次刺杀沧山才来的?不对,盛槐和沧山前后脚来到地牢,而沧山并没有对盛槐怎么样……难道盛槐是来救他的?可为什么又走了?

沧山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柳裵,而是道:“他怕你出卖禅柯寺特意来杀你灭口,但是被本君抓到了。本君跟他做了笔交易。”

果然不是来救自己的。柳裵按耐住心里的失落,“你要他去做什么?”

“杀人。这不是你们经常干的事情吗?”

柳裵稍稍放下了心。

沧山将他的庆幸看在眼里,“别高兴太早。本君抓你来,你应该知道是谁的意思。半年前你入禅柯寺总堂,之后便杳无音讯,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在总堂的这半年多时间就像与世隔绝,柳裵的生活除了练功就是盛槐。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故意抛在脑后,是想尽可能的,尽快的学成武功。

“自从我入总堂后,老鬼带我四处执行任务,他只有我这一个手下,我做点什么都会被他发现。故不敢轻举妄动。”柳裵这么说。

沧山冷笑,“最好是你说的这样。脱了线的风筝,结局只有一个,死。”

“我在等待时机。”柳裵正视沧山的视线,“禅柯寺在武林盘根错节,要想毁之,便不能让他们有翻盘的机会。”

沧山看了他一会,“有何高见?”

柳裵道:“狡兔三窟。禅柯寺在各州的分堂共有四十九处,总堂辟湖谷外更是机关重重,若不能一举捣毁,死灰复燃,无休无止。借助职务之便,我已经探清三十九处分堂所在。”

沧山目光中流露出欣赏,“那禅柯寺总堂呢?还有那本勾魂薄。”

“分堂一乱,总堂必是坐立难安。禅柯寺现在并不安宁,人心各异。我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的事,一年之内,华楼倾覆。”

柳裵的声音略略提高,带着一丝激动的亢奋。

温顺谦和,凶狠暴戾的壳子粉碎。此刻的他沉睿精明,像一个搭建沙堡的巧匠,等着看潮水冲刷,一切坍圮。

沧山被他的情绪感染,笑道:“如此一来,罗摩堂就能进入中原,将禅柯寺取而代之。”

“这件事急不得。”柳裵很快就冷静下来,实际上刚才的激动并未深入他心,“沧山,这是禅柯寺跟中原武林的较量,在尘埃落定前,你最好不要插手。至于勾魂簿,再给我一点时间。”

从未有人对沧山直呼其名,他看不上的人连沧堂主都不配叫,但他却老老实实的听了柳裵的这一声沧山。

“好。你说一年之内事成,那本君就提前祝小爷心愿达成。”

小爷。

柳裵已太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谓,以往从他人口中说出总夹杂戏谑嘲讽,他听得出沧山并无讥诮之意。“别这么喊我,我讨厌这个称呼。我不让你难做,这半年总归是我失职,该怎么处置你就处置吧。”

沧山并不想惩罚他,“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会原话转告,附话就说罚过了。”

柳裵说:“盛槐心思敏锐,我在你这里过一遭却毫发无伤,他会怀疑我的。”

茶楼雅间气氛焦灼。奉茶的伙计瞅见两位客人的表情,就像触到火苗一般迅速退出。

“这件事是你让我找禅柯寺做的,现在沧山没死,他还让人拆解了我在西塞的势力。我现在没有能用的人,你必须保我,否则我就把你跟罗摩堂串通勾结的事情大白于天下!”蒋周重重的拍了下桌面,目露凶光。

即便是被人威胁,苏筇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气狠了,每一丝笑意里都藏着能杀人的刀子。

“我这么辛苦的救你出来,不正是想保你吗?”

蒋周识人无数,早已看出苏筇不是善茬,“你今日撇了太侠盟的人单独见我,说不定早就打定主意要杀我灭口。死无对证,沧山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被人挑穿心思,苏筇镇定自若,“我打算带你回南方。”

蒋周戒备的看着他。

苏筇亲自为他斟茶,举止优雅,“我的把柄在你手上,巴结奉承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对你下手?我们现在同舟共济,你怕什么?”见蒋周狐疑不定,他继续道:“你当不了堂主,以你的武功还能为我所用。只不过要委屈你换个身份。”

蒋周心里八分的疑虑降到了四分,“你要我换什么身份?”

“做我太侠盟的成员太委屈你,若做个护卫也不合适。”苏筇颇为认真,“你先喝口茶,容我好好想想。”

蒋周怕茶里有毒,推辞不喝。

苏筇大手一伸,将他那杯茶端过来一饮而尽,手腕一翻,杯子里不剩一滴。“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的防心如此之重怎生是好?以后还要不要在一起了?”

见他这般推心置腹,蒋周倒有点脸热,干脆把苏筇面前的茶杯拿过来,仰头灌下,抱拳道:“以后咱们共同谋事。你想好了吗?要我换什么身份。”

“想好了。”苏筇微微一笑,言如刀刃,“不如你,当个死人。”

“你说什——”剧痛在肚子里炸开,蒋周喷出一口血,“苏筇!你个卑鄙小人!”

玉骨扇锋芒毕现!蒋周惊悸,他就坐在窗户边,一个翻身从二楼掉下去砸在桌子上,捂着脖子痛苦扭挣。苏筇从二楼旋飞落下,出尘高贵,如白云之鹤。只不过这只鹤饮的不是露水,而是鲜血。

厅中茶客诸多,见出了人命纷纷夺门而逃。

苏筇探了一下蒋周的脉象,确认人已经死透才放心。余光忽见一束寒光,他抬起玉骨扇便挡,在扇骨的空隙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鬼?”苏筇强装镇定,这下糟糕,他身边没有任何援手。

郑聿站在二楼雅间的窗户后,观望大厅里的战况。

有些人的名声是靠夸赞与恭维堆砌起来的金藻,有些人的骄傲是靠实力累积。显然,老鬼属于后者。郑聿心想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加入罗摩堂,无疑是如虎添翼。

战势清晰,苏筇今日必死无疑。

伙计和掌柜全都躲了起来,没人敢轻易干涉这桩江湖仇杀。苏筇心知自己不敌,意欲伺机而逃,奈何盛槐步步紧逼。苏筇心焦气燥,腿上又被砍了一刀,吃痛跌坐在长凳上,抬头就看到一双煞气极重的眼。

苏筇散失了优雅风度,绞尽脑汁的思考一切能脱身之计。他的脑子转得很快,“是沧山对不对?!沧山派你来杀我!”

只有在面对强者时,盛槐才会表现出兴奋,如今看着惊慌失措的苏筇,他麻木漠然。

苏筇整个人都缩到了长凳上,手脚同步往后挪动。骄傲的他说不出求饶的话,也找不到理由劝说对方放下屠刀。他很清楚禅柯寺对自己杀之后快的想法。

霩也刀悬在苏筇的头顶,一根筷子同时从大厅角落射出,宛如利箭直射向盛槐持刀的右手!盛槐不得不收势,侧头看去,十分诧异。

那个角落里不知何时坐着个老头,此时他背着手从后门离开,一瘸一拐。

苏筇惊魂未定,忙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只看见一个背影。

盛槐明白老头的意思是要留苏筇一命,不禁疑怔了一下。苏筇趁机还击。盛槐竖刀格挡开玉骨扇,刀身一斜将扇子从苏筇手里卸下,随手一甩,玉骨扇飞出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要是杀了我,整个江湖都不会放过你!”苏筇厉声威胁。

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是百晓生,这类人好像总把自己当成整个江湖的中心,觉得自己的生死能影响什么,创造什么。

盛槐只知道他们不甘死亡,也不会乖乖听话,他掐住苏筇的脖子,“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罗摩堂与你再无瓜葛。你能答应,我就放了你。”

呼吸困难,苏筇涨得脸都红了,用力拍打盛槐的手,表示自己答应。盛槐这才松开手,要苏筇亲口保证。

苏筇知道是刚才的瘸老头影响了盛槐的决定,不过他此时无心追究那个老头是何人,半信半疑道:“你能帮沧山做决定?再说了,你今天放了我,保不齐罗摩堂之后还会再派人来杀我。”

盛槐收了刀,告诉他:“如果你能忘了今天的事,罗摩堂的人不会再找你。若你不答应,我现在杀了你也没问题。”

楼上的郑聿等着见苏筇的尸体,意外看到苏筇从门口离开,心知有变,飞身下楼连忙要追。盛槐伸手将他拦下,郑聿二话不说拔刀砍向盛槐,数十招不分胜负,大厅桌椅板凳削断无数。

郑聿怒不可遏,“你敢放走苏筇,我回去就把那个杀手杀了!”

盛槐语声平静,“回去见沧山。”

待茶楼里的杀手都走了后,通往后院的垂帘被掀开,许泠泠走进大厅。蒋周的尸体还挺在桌上。师父的教导她谨记在心,不放心让青河派跟随太侠盟行事,因此河谷药堂之后,她一直关注苏筇的动向。

黑岩山庄书房。

沧山听郑聿将茶楼情形说完,喜怒不显,看向盛槐,“给我一个解释。”

盛槐语速稍慢,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今日发生的事情,苏筇不会向任何人提及,堂主不用担心苏圣医会因此拒绝为你治疗。你想杀苏筇只是为了发泄他勾结蒋周的怒气,说到底他是冲着禅柯寺来的,此后我与他必定还会打交道,最后的结果有八成是他死,也算为堂主出口恶气。”

沧山问:“八成?你难道没把握?”

盛槐说:“我向来谦虚。”

沧山开怀大笑,扯动伤口发痛,皱着眉说:“本君只给你一年时间,要是你杀不了他,本君就杀了你。本君给你的人用了点刑,就当是你放走苏筇的代价。”

罗摩堂没有保证交出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是活着。

相隔几日,盛槐再次见到的是一个伤势惨烈的柳裵。这岂止是用了一点刑。

盛槐朝跟来的郑聿冷冷的看了一眼。

郑聿冷哼,“谁让你放走苏筇,我没杀了他就算好的。”

柳裵伤的重,盛槐屡次想扶他都被避开了。曲折弯绕的地牢通道中,柳裵身形摇摇晃晃,盛槐不知他怎么了,只好跟在后边。

沉闷冷淡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入住客栈后都没有缓和。

“我去分堂之前会找大夫来为你看伤。”盛槐倒杯温水递给柳裵,他无视,盛槐只好放在桌上,“我走了。”

邓明明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到分堂复命,盛槐必须尽快去一趟。此次任务结果有变,现下蒋周已死,柳裵又被抓去罗摩堂关了几天。万一有人借题发挥拿这几天的事做文章,到时候不好解释。

盛槐到了分堂才知道邓明明他们还没回来。他无暇顾及,写了一封信,附上沧山给的所有报酬让分堂主一并交予总堂,然后赶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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