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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甩锅·官场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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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安静下来,林如许有些不解,又问:“严公子可有要为自己辩解之处?或者可有人证......”

“不需要”,他道,“少尹大人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不用再查了。”

何督闻言,替林如许解释道:“严公子,查我们自然是会查的,纵是公子无言可辩,京兆尹府也已即刻派人赶往现场,搜集证据,我们不会冤了一个好人。”

“参军”,林如许提醒,“庭审之上,说好人坏人,恐怕不太妥吧?”

何督闻言,方觉自己说辞容易叫人抓到把柄,起身行礼:“少尹大人说得是。”

林如许点头示意他坐下:“也罢,案情未清,只能暂且把两人押解起来,待副都御史大人之案一并查处,退堂!”

休憩之所,何督正整理着下一起案情,一刻后便得开庭。郑主簿从外进来,递上一封文书:“何参军,外头有一人托传信件与大人。”

何督忙得抬不起头,只问:“是何人,什么事?”

郑主簿道:“来人姓陶,是今年科考连中两元之人。”

“连中两元?”,何督心中啧啧称奇,抬头问道:“他人来了?”

“人在殿外”,郑主簿又递上书信,“密信在此,说只呈给大人看。”

“快快拿来”,何督绕过桌子过去接,打开书信看后方道:“快请他进来。”

一会儿,郑主簿便带陶然进来。何督见来人身姿清朗,仪表堂堂,便走过去行礼道:“原来是这位公子,今日庭审之时公子立于堂外便是不俗,何某一早注意到,不想竟有连中两元之才!”

陶然慌忙作揖:“何大人谬赞,草民来见大人,只想禀明严公子一案实情,还请大人做主,万望勿生错案。”

何督托起他的手,疑问道:“这么说,动手之人不是严公子?”

陶然摇头:“草民可为人证,严公子从头至尾,并未动手。”

“哎呀”,何督急道,“陶公子方才如何不在庭上作证呐?以公子这身份......”

陶然低头,不再说话。

何督闭了口,略略思忖,立刻了然于心,只叹道:“我了解陶公子的难处,现下百姓对朝廷官员多有不满,陶公子不愿与之对立,遭人闲话,亦是情有可原。”

陶然行礼道:“既无人证,便要找到物证。何大人最好是替那陈刚验伤,若是身上有伤,也要请仵作验明于何时受伤,受伤的力度与掌痕与严公子是否合当。”

他想了想,又道:“另有,勘察现场亦不可草草了事。严公子若真的动了手,细查那足迹行止及其力度,便也可略知一二。”

何督看着他不说话,陶然颔首:“这是京兆尹府内家功夫,陶某只是外人,实在僭越了。”

何督按下陶然行礼的手,问道:“今日副都御史大人遇刺,陶公子可有高见?”

“未有”,他道,“陶某只是正巧经过,偶遇严公子一事,其他诸事未曾看见,不敢多论。”

何督点点头,朝陶然行礼:“今日此事,有陶公子做保,我便可放心去查了。”

“何大人言重,还请何大人万万不要向外透露此事是陶某说的。”

“那是自然”,他笑道,“我还有庭审,不便送陶公子出去。陶公子大才,殿试在即,前途必定大好。今后若为同僚,还请陶公子多有照拂。”

严忍冬在牢中默默坐着,监房外传来有人受刑的惨叫声,他抬头看去,狱窗外漏进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今天那一脚,他是狠狠朝父亲心窝上踹去的。如今,父亲生死未明,自是不会来保释自己出去,严天野?他想到哥哥,摇头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起身来回走着,心想自己并非是个行事冲动,不计后果之人,今日所为何以像被人控制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便去做了。

他停下脚步,敲了敲铁窗,叫道:“来人!”

监狱空空荡荡,远处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但在此处阳光照到的地方,却是无人理会他。

他又用手掌拍了几次铁窗,只发出闷沉沉的声响。严忍冬急了,用脚猛地一踹那铁窗,却仍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把自己的脚骨撞得生疼。

无奈之下,他只有把腰间的玉佩取下,重重朝铁窗砸去。

绿玉碎了一地,发出比刚才略大些的响声,他又去腰间摸索,企图找出幼时母亲给自己的那块小金牌,却不想摸了许久却找不到,思忖过后,方才觉悟是刚才混乱时给人偷了去。

他喘气笑道:“好,很好。”

严忍冬坐下来,舒缓着呼吸。一阵后,他还是有些心烦意乱,索性盘起双腿打起坐来,嘴里念念有词,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

棋盘街上,何督正带一队人正在查案。皇城内,颐政殿中,京兆尹赵归零正在向皇帝禀报严松仁遇刺一案。

“查出什么没有”,祝钦云问。

“陛下赎罪”,赵归零跪下,“副都御使大人于今日卯时正刻遇刺,臣得知消息,立马带人赶去,当时禁军已先臣一步围锁了棋盘街正道,那匪徒却逃得无影无踪。京兆尹府协同禁军统领镇国大将军查了整日,尚无所获。”

祝钦云把奏折往台案上轻轻一抛,吓得赵归零立马伏身:“陛下,此事涉及朝廷命官,还请陛下调遣刑部入案参查,或不日便可有收获。”

他闻言想了想,说道:“禁军负责朕的安全,本不该掌京师治安,此事你来禀报得对。”

赵归零把头低得更低,吓出一背脊冷汗。

“此事日后由刑部主审,你京兆尹府协掌。凡有消息,需知无不言,三日内,给朕一个交代。”

“是”,他呼出一口气。

赵归零从皇城出来后,见何督早已在午门等他。

见老师出来,何督迎上前去:“大人,如何?”

赵归零叹道:“锅总算甩出去了,刚才吓死我了。”

“甩?甩往何处?”

“当然是禁军了”,他道,“我是京兆尹,说到底是个父母官儿,本不该有事没事面见陛下的。此事他禁军先我一步搅进来,那地方敦睦亲王守了一刻,路也是他封的,现下查不出证据,关我京兆尹府何事?”

何督闻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只问:“那现下这事.....”

“交给刑部了”,赵归零一摊手,“陛下那意思,就是他刑部要什么卷宗,我们给了就是。对了,你回去把今日案档整理好,放衙前赶快给那刑部尚书送去,免得脏了我们的手。”

“是”,何督道,“对了大人,今日副都御使大人之子严忍冬一案,下官已经查明,严公子实属冤枉,不知此事可与其父一案有关?”

赵归零一咋舌,皱眉问道:“他人呢?”

“现下还在大狱里监着。”

“那就给他继续关着”,赵归零叫道,“你说你查明,哪里查得明?我可听说今日那姓严的小子自己便认了罪,你还替他查明?”

“可是,大人曾经教我,涉事者的证词难免有所苦衷,就算严公子自己认了,下官搜集证据,查明实情,总不为过吧?”

“蠢!”赵归零道,“如今民怨横生,啊?前日子那左将军之子才杀了人呢,你现下竟要替一个官家子弟说话,你的脸不想要了。”

他想了想,又皱眉叹道:“再说了,此事即刻就要移交刑部,那刑部尚书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到时候他怪下来,说我们老子的事儿还没查清,就把他儿子给放了,不是还要抓回来?罢了罢了罢了,关着吧。等他老子醒了,自己来赎他。”

何督闻言也无法了,只道:“是。”

戌时三刻,何督在京兆尹府方才整理完近一月的卷宗,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正欲起身回去。

他累得眼冒金星,迷糊中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口,恍神道:“陶公子,你怎么来了?”

陶然笑道:“在下饭后出来走走,何大人还没散职?”

“我这谋职啊”,何督叹道,“也就说得好听,每天都是鸡毛蒜皮的公务,从早处理到晚都做不完的。”

“何大人尽责,是为官者表率。”

“这话可不能说”,他嘘声,“京畿之地,朝廷中人还未说什么,轮不到我这一小职彰表自己。”

陶然想了想,方问:“今日这严公子一事?”

何督摆摆手:“休要去提。有陶公子为人证,我案也查了,卷宗也记了,上头说他父亲今日也遇了案,非是不给放,我实在也无法了。”

“这样说,严公子还关在狱中?”

何督点点头,皱眉道:“先关着吧,牢里也饿不死他。”

陶然默默无语。

何督看他神情,方劝慰他:“不必把事挂在心上,这世间的冤孽,是救不完的。”

他拍拍陶然肩膀,绕到堂前看着月亮:“我去岁入职之时,和陶公子是一样的,想着入了京兆尹府,便要以包拯海瑞做榜样,如今想来,那是至伟之人干的事,小卒小吏能周旋其中便也罢了。”

陶然仍是没有说什么,何督回身:“今日这事,也是他严忍冬不肯为自己辩驳,一个自弃之人,旁人又如何能救呢?”

陶然沉思半晌,问道:“如若我愿意保释,可放严公子出来?”

何督愣了愣,刚要开口,陶然又道:“还有那菜农陈刚,说到底就是街头斗殴之事,总不至于罚金和监禁一起来吧?”

“陶公子”,何督想了想,叹道:“保释自然是可,可这...可这严公子的父亲还搅在另一重案中呢,此事我若放了他,是要担风险的。”

陶然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我先前想着,若是另一案需要提审,只把这严公子再召回就是,官家子弟,总不至于放了就不见人。”

又道:“现在想来,我未顾及到何大人,是我想得浅了。这话,何大人就当我没说过。”

他摁下陶然行礼的手:“也不是不行,只是此事......罢了,就依陶公子所言,先放了他,在家里监禁起来,总比牢里好些。”

陶然大喜:“如此,陶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督摆摆手:“这倒不必,只是我想问一句,陶公子与那严忍冬之间......”

“并无关系”,陶然道,“副都御使大人高门,陶然不敢高攀,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何督点点头:“既如此,陶公子交了罚金,便随我去大牢走一趟,也叫那严忍冬知道你的恩情。”

“何大人,不必如此,陶然行事,未曾需要他人记恩,何大人替陶然走一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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