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签完，书记员很疑惑。这皇后签的是国师的名字啊……但皇帝好像没说什么啊……

我们的女主林曦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因为正在倒时差的关系被折磨得精神憔悴。这一觉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睡得浅，但她在睡觉，又没动。睡得深，但是又不满足。白睡了一样，一点也没有休息到。

林曦猛一睁眼就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跟着萧琮玉去了一个地方，自家老婆好像还在训人，做梦一样她还签了一个字。好像是……

林曦努力回想，歪着脑袋，皱着眉头，好像断片了一样。但她记得这是一个很严重且相当刺激的事情，昨晚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昨晚好像签了一个字，签的‘苏妲己’的名儿，但我签的那是啥东西呢……”

脑海里的东西慢慢浮现了出来，林曦揉着额头表情开始扭曲了。

“结……结……婚……结婚……结婚……结婚证？！”

萧琮玉回到辰颐忙了一个早晨，也才睡下没有多久。

林曦在屋子里找，也不算一个新地方吧，这里是她的坤宁宫。

回家了，但她心情很奇怪呀。

终于，她找到了那个依稀还记得签过的东西。上面写着“意定监护人”几字格外扎眼，细细看了几遍林曦读出一句话来：这不是结婚证。

她心里一沉，直接陷下去一块。身体像一拳被人轰了一个对穿，滴滴答答正四处淌血，体温瞬间被抽走，她浑身冰冷，表情木然。像干尸一样没有了生气，只白白流下徒劳无用的眼泪来。她改变不了什么，没有心就不会受伤。受伤也是心甘情愿。但真那么心甘吗？

中二。中二且深情。

想到伤心处竟暗自哭泣了起来。

“不能哭，不能哭！”

林曦打起精神，看着“苏妲己”一个名字，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跟这么一个名字扯上这么一个关系。就好像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一样。

她是谁？她是苏妲己。

她在这张契约上写了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把自己给买了。无论是身体，或者是灵魂。还是贱卖的。

但林曦又不觉得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就能代表自己。就好像“苏妲己”只是她的一部分，就好像穿的一件衣服。这如果属实的话，那她林曦就是冒名顶替。

或者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苏妲己，情况就变成：在这个身体里，一大部分是苏妲己，但其中自己这个占了一部分，或者她林曦还是绝对中心的那部分。就像核桃里的虫一样，或者琥珀里面的气泡一样。她就是多余且不被需要的那一部分垃圾，还是有害垃圾。

她并不认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但她也很清楚了，自己就是苏妲己。跟在原来世界一样，也是别人都叫她“林曦”于是她才有了这个身份。后来却发现可能自己是“苏妲己得了失心疯”，另外才有可能是“林曦成了穿越者”。

之前男女也是一个问题。虽然也都过去了，莫名其妙的。

另外，这张纸就好像告诉她，萧琮玉是喜欢她的，可只是喜欢一部分一样。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估计就是她自卑，这爱情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并不理想。可真如她所想了，她又有点失望了啊。

她把我当什么了呀！

林曦心里一凉，眼角划出几颗眼泪。然后就又止不住地开始哭了。

她不认为这个就是结婚证。可林曦她已经很尽力了呀，虽然运气还不错，萧琮玉喜欢自己，父母也不怎么反对，也公开了关系。但林曦还是觉得萧琮玉没那么喜欢自己。

就好像是临门一脚，满心欢喜，临了临了发现一条小沟，一条小黑缝儿深不见底。没事，你安慰了自己。再满心欢喜跨过去，结果发现自己误判了，一脚踩空崴了脚。这能怪谁？怪自己蠢。

然后以为就完事了，只是崴了一个脚？还没完呢。这沟卡你一个跟斗还不够，它还在变宽。你掉下去了。就这么无厘头。最后你发现这沟不是沟，这它妈是两面能活动的墙，而且它还没有底。就挤你，压你，时宽时窄它逗你玩。

无论你空虚，还是振作精神，各种状态都没什么用。因为它完全不受你的影响。

林曦看着这张契约，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越哭越伤心，哇哇的。

萧琮玉醒了，脑子昏，身体沉，看见老婆哭，她立马就不困了。

“老婆……”

“萧琮玉！你昨晚明明跟我说这是结婚证的？！哼哼……”

萧琮玉想抱林曦，林曦把她甩开不让她抱。

林曦继续问她：“我还怎么做啊？我还要做什么啊？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我什么都跟你说了，纣王真不是我的错，我当时是被蒙骗的。而且他根本就没碰过我。我还跟你说‘林曦’，我知道我很古怪。但你还要我怎样啊？”

萧琮玉去拉林曦的手：“老婆……”

“你别碰我，哼哼……我没用师傅的身份压你，我考虑你的感受。说喜欢你，但又不安心做你老婆。喜欢主动，又喜欢被动的。性子真的很奇怪。但你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不说这是结婚证的吗？你看看它是结婚证吗？”

萧琮玉很强硬地把老婆抱住，林曦又推又攘实在拧不过她。

“老婆，你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行吗？”

林曦还在哭，不过她也默许了。

萧琮玉亲昵而温柔，轻轻擦去林曦脸上的泪水。

“老婆，我们这次是真的结婚了。怪我好嘛？这确实不是结婚证。你也知道我们的运气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

林曦问她：“怪你？我怎么敢怪你啊？！”

萧琮玉捏捏老婆的鼻子，继续说：

“我希望我们相爱的每一个节点都是完整的，而这个就只是一个纪念。像其他的结婚证一样。整这个东西也是我觉得确实该有它的参与。我感觉每一对相爱的伴侣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东西。但它确实不是普通的结婚证，可也是最好的了。你知道我们不是主流，而我却是不止是你一人的皇帝。说得不恰当一点……不恰当一点……就像……就像……”

萧琮玉揉着林曦的脑袋，她早就不像是自己的师傅了，像个自己的惨兮兮的臭宝。不止是师傅嘛，这狐狸还是她的老婆。

林曦不怎么哭了，她想听这女人会怎么掰。

萧琮玉抱着老婆像逗小孩一样，慢慢晃了起来：

“就像是一块茅坑里的石板。对，石板。这个问题目前是对立的。所以这么说比较贴切吧。平时看见的就是干净那一面，如果翻过来，那么茅坑就会脏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会变得更臭，更恶心。干净的变脏，脏的会变干净。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我去拿普通结婚证，那就跟翻石板一样。可能之后就正常了，可能石板也早就翻过来了，但绝不是现在。现在行不了一点。各有各的行情。现在这个真的是最好的了。我还单独立了一项法，这个就是我去九丘之前才想好的契约。你如果不高兴，我把它废了都行。老婆，我错了。”

“错哪儿了？”

萧琮玉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她哄得好自己师傅了？师傅的脾气可能……可能很怪，但老婆嘛……

“我太急了，我检讨。不过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知道师傅对我很好，老早之前就想追你了。我对你也很变态的，亲情、母爱、师徒、各种爱。说偏了……你不高兴，我立马把这个废了。不要结婚证也行。我想法简单了，我做了多余的事情，以后任何事情我都跟你商量行吗？别气了老婆……不……老公……老公，别生气了好吗？”

林曦看着眼前这个萧琮玉，她又想到另外一个萧琮玉。恍惚中看到了原来的那个自己，在学校自习课上画画，而讲台上的学习委员萧琮玉在守纪律。

“你说的？”

“嗯，老公，是我说的。”萧琮玉立马表忠心，“我把这个撕了，把这项协议废了，以后任何事情都跟你商量。”

“不用撕，不怪你。我突然想起咱俩都是女的对吧？”

林曦不知道自己听进去多少，但也确实不能怪萧琮玉。知道她喜欢自己没问题就行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对这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看法，所以她就没多说什么。

但无论之前运气再怎么好，她们俩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

“对啊……”萧琮玉一脸呆。

“那么你叫我老婆，我也叫你老婆行吗？”

“也……也行？一个名称而已。”萧琮玉还是抱着老婆，这次她靠在了老婆的怀里。老婆的手很温柔，语气平缓，像妈妈一样。

“叫你‘玉玉’可以吧？”

“你原来叫我‘虫虫’的。”

“我想改称呼了行吗？”

“没问题。”

萧琮玉摸不准老婆的性格，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她也不怕了。

林曦身体依旧寒冷，她感觉心里破碎掉的部分正在重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生长，填补了她内心空缺的部分。林曦变得坚定而不易被击倒，尽管她时常都是这么认为自己的。但这次尤为不同。

不能说失而复得，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是她那位看不见的对手要有意告诉她，她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家伙都有区别。

萧琮玉继续给林曦擦眼泪，林曦一把抓住萧琮玉的手腕，奇了怪了，亲不腻她，也爱不够。

“老婆你……”

“老婆……你就从了我吧……”

林曦这话怎么听怎么油，萧琮玉被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