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曦睡不着了。搂着跟她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萧琮玉，她想着什么。

自己是跟妲己撞脸了，她俩能长得完全一样。就连性格估计也差不多，父母没有认出来，这里的这个萧琮玉也没能把她这个“林曦”——不是苏妲己——给区分开来。

她有她的记忆，在脑海里也见过妲己。她俩连身体都是一样的。而周围都说她是苏妲己，那她到底是不是呢？林曦自己都不知道。

待在这里，林曦有点不自在。她还有各种问题仍待她解决。

结婚对于林曦来说似乎是一个过程，好像是从有这个想法开始就已经开始结婚了一样，她就变得很奇怪，心情莫名其妙的。她还是那个她，萧琮玉也还是那个萧琮玉。只不过不是她记忆里面的那个学习委员。她有点不认识这个萧琮玉，她更不认识现在这个世界里面的自己。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苏妲己。

除了自己知道自己是“林曦”外，她不认为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么懂自己。她自己都没有怎么搞懂。林曦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经历这些完全不属于她的人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原本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生，但她觉得至少这开头是错的。她不该在这里当狐妖，也不该会法术。而是该待在学校里学画画，做高中的艺术生，然后单恋萧琮玉再试着追她才对。

就这么想了可林曦也不敢这么确定，因为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一个男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带脑子，带眼睛，睁眼说了这么久的瞎话。她为啥会觉得自己是男的呢？她怎么是男的了？如果“林曦”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才弄出来的话，那么就是说她一直都是个狐妖，还是苏妲己。

狐妖三千六百年，当人有了三十八年。怎么说都是一个成年女人了。且不说什么人生感悟或收获了，或者某个什么成熟的思想。她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法力也没了。难道之前都白活？

虽然外人看不出她的年龄，跟二十四岁的萧琮玉站一起，不吹不黑她俩能被认成是姐妹。狐妖寿数也长，但无论怎么说她也快中年了吧……这……现在她这是现状？还是开局？怎么成这样了呢？真从头开始了？啊？这样还是很有压力的好吧？

林曦无人可以诉说，如果那个人是萧琮玉的话，还是这个世界的萧琮玉。那也是不行的。更何况林曦她现在脑子还有点问题。

就算觉得不属于这里，她也来到这里了。而她似乎也不是穿越而来的，她就是这里的人。她真是苏妲己，那她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呢？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哦！我原来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像一个包装里面觉醒了意识但就是不能动的玩具，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啥也没给她留下。

当然，老婆萧琮玉除外。可老婆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啊。老婆能跟自己说“林曦”和“苏妲己”的区别吗？

而她这么一个“林曦“就像是个顶包的背锅侠一样。她也把以前的自己完全否认了，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她，像个精神病一样。

要长脑子了。

那原来跟自己说话的那个苏妲己哪儿去了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以为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就连离得近的包装纸都和自己无关。是两件事情，是两个东西。但又可以说是一件东西——都和自己有关。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楚。

不知道她怎么定性的。不过包装还在的玩具，不就是新玩具吗？新玩具带包装很正常吧，但也可以连着包装一起看成玩具的一部分。虽然是暂时，虽然也不能把包装拿来当做玩具一样玩乐。但暂时被视作是一个整体，应该问题不大。

原本简单的东西变复杂了？

她还在想。

就好像思考和做事有关系一样。想明白了，烦恼就会迎刃而解，不攻自破一样。她还得做点什么才行，可她就只会想。思考如果有个结果了，她也不知道对不对，更不会去费力试错。畏首畏尾的。但她这些事情也都是由她自己决定的。

林曦现在的做事风格不像她脑子里那个叫做“苏妲己”的小狐妖——小时候和之前记忆里的自己——也有很大的差距，跟另外一个“林曦”也有很大的差别。她不确定自己是谁，但就是现在的她谁也不像。

不管是谁，“林曦”和“苏妲己”总有一个名字会成为过去。而无论是谁，将要带着哪个名字，什么古怪的想法，这个身体都会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通过了出世考试，林曦获得了最基本的妖力，她可以修行妖法了，法力像她的事业，还像一个需要照顾的小树苗，但她嫌麻烦了。

胡三太奶给自己觉醒了妖力，她似乎还有什么不太容易开口的事情没跟她讲。

“呼……”

林曦长叹口气，她的生活一地鸡毛。

结婚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这更像是时间和感情到了自然而然就开始做的一件事情，但很奇怪的是这事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不自然。

无论她再怎么给自己细分，外人眼中给自己加戏一般的不断纠结、自说自话，这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啊。

林曦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条虫，要不然她不会这么痛苦。或者痴呆了。不过她确定自己没有得病。

“嘶……”

我也认识萧琮玉啊，我那个世界也有个萧琮玉啊。为啥这俩人连性格，语气，习惯都一样呢？虽然这里的萧琮玉，跟这里的我都不是十七岁。这里的她二十六，我三十八，我还比她大那么多。

我在这里是苏妲己？简单一个穿越，穿书成另外一个人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或者投胎了，转生了，我那么磨叽干什么？

问题就想明白了？问题就被解决了？

……

就这样，林曦待到了清晨。

林曦还是不承认自己就是苏妲己。

林曦看着萧琮玉，她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自己的脑子里还会给自己设置什么古怪问题跟困难。她总是思想复杂，不过谁让她是林曦，而她面对的人恰好是萧琮玉呢？

虽然这些跟萧琮玉的关系也不大。

萧琮玉很温柔，刚才她还给自己端水来帮她洗，林曦怎么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梦里才会有的老婆呢？不说皇帝架子了，在她这一点架子都没有。萧琮玉她除了有点der都还好啊。嘴笨，脑子慢，但也可以说是很纯啊。单纯得很。

对于林曦来说，她现在还是一只狐妖，萧琮玉把自己弄得很可口很诱人的模样。她不断吸引这林曦做出更大胆，更过分的事情。陷入沼泽，沉入爱河，她俩一起沉沦。

很喜欢，但不能玩坏了，更不能把她吃了。但林曦总想看看这样的场景。但她知道事情如果真变成那样了，就会完全无法挽回。但她还是想啊，有点手痒，但也只能手痒了。

林曦发现自己有点病娇。但也不是吧，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谁不喜欢？也不是那么“细“，她参过军，但也很“细”。不过这很影响吗？这能说吗？

按着妖吃人，祸害人的传统逻辑来算的话。林曦为了这么一个感情，克制住了一种天性。但也只是暂时克制住了而已，并不是这种想法就完全消失了。

那……之前在朝歌的时候，那么多人……纣王……当时的那个“喜欢”现在已经知道是被蛊惑的了……我在朝歌吃过人吗？我之前没吃过人吗？

清晨的阳光尽数洒在俩人的身上，林曦被照亮了半边脸，灰尘漂浮在光束中，阳光透过湿润的空气传来阵阵暖流。深水中的世界仿佛将在这一丝弱弱的阳光下，逐渐变得温柔。

林曦很馋萧琮玉，但她不能吃她，她很清楚。

你永远不知道早晨比你先醒的另一半，在盯着你看的同时，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老婆，早……”萧琮玉醒了，但她不想起床。

林曦把两手垫萧琮玉身下，扶着她的背心，抱还是拉？反正试着抬了一两下。

萧琮玉不想动，也不知道老婆在干什么。但还是稀里糊涂配合了她。

“老婆，你在干什么？”

林曦没有说话，她把萧琮玉拉了起来，并着腿侧坐在萧琮玉的左边。不动声色跟她啃了起来。

萧琮玉反应不过来，全身都没醒一样，手脚都不能怎么动，身体似乎都还不是她的，她就被拉起来来了这么一下。

萧琮玉的头发顺着爱人的手缓慢滑下，就在清晨，被子滑了下去，它的温暖刚一褪去，她便被清晨的阳光托了起来。同样在深水里，阳光把它的温热也传给了她。

轻薄的衣服，深宫大院，昨晚的雨露，清晨的薄雾和阳光，现在的俩人。

萧琮玉反应过来，身体和意识重新被唤醒，她搂着妲己的腰把自己老婆拉近了一些。

笑着，心照不宣，心有灵犀，默契非常，俩人顶着额头，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继续腻歪在一起。

“妲己，你在干什么？”萧琮玉问妲己。

“睡醒了吗？提不提神？”林曦对“苏妲己”一名不置可否，但她知道这里只有她是苏妲己，“你的手还是不老实……”

“你就老实吗？”萧琮玉顶顶胸呛她。

林曦拉开萧琮玉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咚”的一声又把萧琮玉压在了床上。

那个“结婚证”拿了回来，在生活上还是跟没有结婚证时是一样感觉。这种表现形式和“结婚证“这个东西，似乎都没那么有仪式感。不像“剥皮抽筋”一样给人带来震撼，并附带阵阵恶心。而仪式感本身也是一个让人感觉很奇怪的，却没有什么实质变化的东西。

不像游戏里，角色升了一级更加有表现力。而游戏里这个变化，你若是没什么感觉的话。现实里没有等级，只有心情。心情控制不了，很奇怪。那么很难说一个结婚证领回家来，除了一时激动，会有什么其他很特殊的感觉。它不会特别改变你的生活和想法。

这么说，仪式感可以等于玩浪漫，那这个看法就因人而异了。玩得好跟玩砸了那也不一样。

不过就算完全没它，那也差不多，有它呢好一点。但几乎一切照旧。

估计仪式感那也只是一时。就跟“被开水烫了”，和“在外面打架”差不多。

有没有结婚证这俩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不知道她们心有多大，也不知道她们有多么的信任对方。

不过呢，完全没有也不行。“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我只是在说，仪式感嘛，不要因为一时错过了，就觉得没了。觉得少了就加，觉得多了就减。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