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暗处突然飞出几把苦无,被佐助挑开之后钉在了队伍前方。与此同时,空中一把大刀呼啸而来,直冲卡卡西。
来人半身缠着绷带,肤色灰白,身形魁梧,眼神冷冽,一看就不是善茬。
卡卡西眼神一凝,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雾隐叛忍,桃地再不斩!”他抬手拦住跃跃欲试的鸣人和佐助,神色凝重地摘下了左眼的护额,露出写轮眼:“注意保护达兹纳先生。”
再不斩视线扫过卡卡西,大刀架在肩头,“呦,阵仗不小嘛,老头居然还有钱请得动木叶的拷贝忍者?”
下一秒,卡卡西和再不斩同时跃起,战成一团。忍术与刀光交织,水龙在空中咆哮,藤蔓从地面窜出,场面瞬间混乱。
春野樱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低声嘟囔:“让你多嘴!”
她一边迅速发动藤蔓护在达兹纳身前,一边盯着再不斩的身影,心里泛起一丝疑惑:雾隐村,那不是君麻吕以前住的地方吗?话说回来,这个绷带怪……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再不斩和卡卡西的战斗陷入僵持,再不斩的忍术被卡卡西一一复制,逐渐落入下风。
很快,春野樱就没有心思关注眼熟不眼熟这件事了,再不斩的斩首大刀裹挟着水雾劈向卡卡西,金属撞击声震得林间飞鸟惊散。
春野樱护着达兹纳退到岩壁夹角,藤蔓从她指尖钻出,在泥地上织成网状屏障。
达兹纳缩在她身后发抖,浑浊的眼珠里映出刀光——卡多杀死女婿那天的血,似乎又要溅到他的脸上了。
“别乱动。”春野樱的警告被轰鸣声淹没。她余光瞥见鸣人突然甩出三枚苦无,轨迹刁钻地封住再不斩的侧翼——声东击西,合作反击,鸣人好快的反应速度!
金发少年在空中拧腰翻身时,后颈护额带被风掀起,某个角度竟与四代火影的背影重叠,没白费水门叔叔每天对你耳提面命!
“就是现在!”鸣人嘶吼。佐助的写轮眼倏然睁开,再不斩结印的指尖在他瞳孔中分解成慢动作。火遁·豪火球之术喷涌而出,就在这时,卡卡西的水牢恰好蒸发成雾。
灼热气浪中,再不斩被气浪冲退,斩首大刀脱手飞来,直取达兹纳咽喉。
“樱!”佐助的喊声裹着焦味传递到耳边,春野樱拽着达兹纳的衣领滚向右侧,左手拍地,藤蔓冲天而起,与刀锋相撞迸出木屑。反震力让她虎口裂开血痕,却借势将老人推向鸣人方向:“接住!”
再不斩灰白的脸上绷带崩裂,露出狰狞笑意:“木遁?有意思。”
他弃了卡卡西,大刀如狂风骤雨般劈向春野樱。春野樱节节败退,藤蔓再生速度追不上刀锋,最后一击横扫时,她甚至闻到了铁锈味的死亡气息。
“别看眼睛!”隔着再不斩,卡卡西的低喝与写轮眼的红光同时炸开。再不斩的刀尖悬在春野樱喉前半寸,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春野樱的瞳孔猛地收缩,再不斩的刀锋映出她苍白的脸,她抬头一望,刀芒刺得眼睛生疼,身前卡卡西竟在发动幻术的同时,全然放弃防护。
再不斩的水遁掀起滔天巨浪,闪着寒光的苦无从波涛中破空而去,前后夹击的杀机显然要陷他入死地。
“老师躲开!”提醒脱口而出的瞬间,卡卡西的写轮眼仍旧不闪不避。他本可瞬身避开,却在瞥见春野樱被刀光锁死的脖颈时,硬生生扭转了结印轨迹。
“噗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重叠,春野樱从刀影中闪出,怀里已接住卡卡西踉跄的身躯。手指颤抖,按上他渗血的胸口,医疗查克拉疯狂运转。而再不斩心口插着她的苦无,正缓缓跪倒在地。
“为……为什么?”她盯着卡卡西护额下紧闭的左眼,那里还残留着强行中断幻术的反噬血丝。
鸣人拽着达兹纳的衣领摔进泥地,佐助的苦无已抵上再不斩咽喉。少年开启的写轮眼里,倒映着叛忍逐渐涣散的瞳孔。
“死透了。”佐助收刀时,刀尖微妙地划过尸体胸口——那里有极浅的查克拉流动痕迹。他瞥了眼瘫坐在地的春野樱,最终把赞叹咽了回去,她是怎么做到查克拉如此精准控制的?
“先去达兹纳家”。春野樱抽出医用绷带扎紧卡卡西伤口,染血的指尖指向雾霭深处,“鸣人背老师,佐助警戒,达兹纳先生带路,我们得尽快到达目的地修正,卡卡西老师情况有些严重。”
她脱下外套罩在老师身上,失血过多会导致失温,盖上点,聊胜于无吧,“什么烂天气,正午的时候下雾,抓紧呀,两位,还要我请你们吗?”
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本以为会一帆风顺的,还没到地方先来了一个下马威,春野樱预感到这次任务会很棘手,哪还有什么好心情。
鸣人乖乖去扛卡卡西老师,佐助犹豫了一下,本来不想听她的,想到刚才的配合,别别扭扭地架起卡卡西老师的右胳膊,倒是让鸣人吓了一跳,“呐呐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哈。佐助你居然……”
佐助恼羞成怒:“闭嘴,你个白痴!”
湿润的雾气舔舐着侵占着区域,人脸渐渐模糊起来,小队身后,那具“尸体”在浓雾中渐渐不见踪迹,无声无息间,雾气蒸发殆尽,永远渗入波之国潮湿的空气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卡西感觉自己正漂浮在温水里。写轮眼带来的查克拉枯竭像块干巴巴的海绵,沉甸甸地锢着他的意识。朦胧中想着要给帕克他们换狗粮,等等……这次没召唤忍犬,那应该不用急着……
“砰!”
后脑勺撞上木地板的钝痛撕开混沌,他猛地睁眼,视线里晃动着陌生的砖瓦屋顶,有的瓦片破旧脱落,偶尔露出外面一缕月色。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刺破耳膜:“都怪佐助突然松手!”
“白痴,是你左脚绊到右脚。”佐助的冷哼裹在布料摩擦声里。
“那是脑袋!不是足球!”春野樱的巴掌清脆地落在鸣人后背,“轻点轻点!医疗绷带很贵的!”
卡卡西尝试抬手,发现胳膊被裹成了粽子。他歪头看去——小樱正把新绷带咬成两截,鸣人顶着满头包试图扶正输液架,佐助抱臂靠在墙角,脚下踩着个快滚到火塘里的药瓶。
看着都不是很专业的样子,“各位,”他沙哑开口,“我应该算个病号吧。”
三颗脑袋齐刷刷凑过来。鸣人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乱晃:“这是几?这是几?”
佐助一脚踹开金毛笨蛋:“别晃,脑震荡会加重。”
“医疗笔记第一百六十三页第二段,”春野樱边调配药水边念叨,“重伤员苏醒后需保持情绪稳定。你们两个——”她突然抄起捣药杵,“给我去屋外警戒!”
当门板隔绝了打闹声,卡卡西才发现小樱握杵的手在抖。女孩低头搅动药汁的侧脸映着炉火,眼下泛着青黑,显然彻夜未眠。
卡卡西的目光从春野樱眼下的青黑掠过,喉结动了动,最终把“其实不用守夜”咽了回去。他试着转动眼球,刺痛感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他暗自松了口气——还能感知疼痛,说明神经没废,他的这具身体比他想象得更顽强。
活得比自己想象的要长;
活得比不该死的人要强;
活得比熟悉的人更顽强。
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
“您终于醒了。”春野樱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很快被惊喜覆盖,纱布在铜盆里搅出涟漪,“我们真怕您一觉睡过去了……”
最后半句轻得像叹息。
她背对着他拧干绷带,肩胛骨在粗布衣下突起尖尖的弧度,像只强撑着的幼鸟。
卡卡西借她搀扶的力道靠上土墙,后脑勺残留着鸣人摔他时磕出的包。春野樱沾着药膏的手指突然抚上写轮眼,他条件反射偏头躲开,“不用管,它自己会好的。”
“胡说八道!”春野樱将他脸扳回来,棉签重重按在眼睑,“一下子好的那是神仙,跟您有什么关系!”
药膏渗入眼眶的凉意让他睫毛颤动,春野樱正告:“它在消耗您,如果一直供养着这只眼睛,未来的某一场战斗,会被它耗死的。”
这件事,您知道吗?春野樱吞吞吐吐,想问而不敢问。
“我知道。”卡卡西打断她,声音比绷带还干涩。
……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上完药之后,春野樱有些尴尬地扣动着腰间忍具包,这种草药对写轮眼有效,但是得敷完之后十五分钟内清洗干净,她还走不了,眼睛瞟着门口坐立难安。
药膏的清苦味在屋内漫开,春野樱机械地拧着纱布,水珠“滴答滴答”坠入铜盆,声音像在倒计时。卡卡西眼周的灼痛奇迹般消退,常年蒙在视野上的血雾竟淡了几分。
“这药……”他屈指敲了敲敷药的绷带,“哪里来的?”
他的左眼是万花筒形态,这药居然也有效,倒是难得。
春野樱收拾着医疗绷带在水盆里清洗,“我自己做的,实验过后感觉对你们这种眼睛很有用,苍术炮制好了,加上决明子还有菊花,目前用过的都说好,您要是也觉得不错,回村我就申请生产,到时候立足木叶,面向全村,走出火之国,生财有道不是梦。”
卡卡西敏锐抓住字眼,“实验?你从哪里实验的?”
能适配万花筒的配方,需要至少三个实验体,整个木叶除了他,还有那三个人有万花筒写轮眼?
没人说话,春野樱提着心,好在自己背对着卡卡西老师,要不神色变化让他看见了,那可真是要完蛋。
想着,心一横,她索性转过头来。
“反正对您有用就行。”所以,求求了,别问了,再问底儿都要让你扒出来了。
察觉到春野樱呼吸都要停住了,卡卡西垂下眼睛,话头一转,“不过也不是没有,止水似乎就很厉害。”
春野樱深呼吸,差点被他送走,擦了擦头顶的汗,赶忙应付。“是啊,是啊,水哥也让我实验了呢。”
“除了止水,鼬好像……”
“黄鼠狼啊,放心,达兹纳先生家干净得很,没有这种小动物。”春野樱尴尬地笑出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湿漉漉的纱布搭在盆沿滴水。卡卡西几乎能听见她脑内飞速编造借口的嗡鸣声。
“是吗?”卡卡西突然话锋一转,“白天见到再不斩时,你反应很特别。”他语带笃定,“你认识他?”
春野樱差点咬到舌头:“哪、哪有!就是听朋友提起过这个叛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卡卡西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几乎要落荒而逃。太可怕了,她再也不问老师眼睛的事儿了,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影分身跑出了木叶,参与到雾隐村动乱里。
春野樱绞尽脑汁圆上自己的漏洞,“您知道的,总有些人手里有这伙叛忍的情报,详实得紧,我也没认出来,眼熟,眼熟而已。”
“又能试药,又能提供情报,”卡卡西眼藏笑意,“那你朋友还挺多哈。”
春野樱避开他的视线,慌忙起身,“达兹纳先生似乎做好饭了,我这就去拿晚饭!”话音刚落,她几乎是跳起来往门口冲。
“樱。”卡卡西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叛忍的世界没有回头路。”他顿了顿,“别让自己陷进去。”
春野樱僵在门口,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屋外的海风卷着潮湿的咸味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叛忍,什么叛忍,话题到底是从哪里走向不对的?卡卡西老师也太敏锐了吧,这难道就是精英上忍的实力?
恐怖如斯,不过……叛忍的世界没有回头路?
会不会太夸张了啊……